(轉載自[信報財經新聞]2007-06-25 時事評論 雙聲道 毛孟靜 畸形政治)
如果相信人性本善,就可合理期望一般人都厚道,不會追打落水狗。羅范椒芬宣布下台,她那一章吵鬧喧嘩的教院風波女角篇幅,原應就此劇終,觀眾斯斯文文地離場,不必歡呼,也不用報以噓聲。
這名女子卻留下一條腥臭的尾巴,發表辭職「講話」,內容是鋪天蓋地的一份怨婦式不甘心—似一場世家情仇,宮廷鬥爭,但最後造反成功的竟是一群家僕,把她這個三房人物攆出家門。
固然也有人替她不值,說她是個好人,但世上絕對壞的壞人也確實很少。而許多形容詞,也有彷彿同義的相反詞,譬如說,你認為他寒酸,我覺得他樸素。說羅范椒芬「坦誠」,就令人聯想此人查實口不擇言,頤指氣使。
數年前,一次在報上讀到一則校園新聞,說羅范氏到一中學場合演講,一個男學生起立跟高官說,若有得揀,他希望可以接受英語教學。 這個負責教育的高官笑着答,忽然,話語就扭去英文台,擺明要與少年人以英語交流,就果然嚇窒中學生。她要表達的訊息,不就是「以你這樣的英語程度,想受英語教學?」這句沒說出口的話後面,且或聽到透過鼻管的一聲「哼!」
官場怪事
以她的身份、地位及氣勢,去如此公開打擊一個十多歲孩子的自信,令人不忿。那個孩子的英文不好?但他就是想學好呀。接受英語教學是否就等於學好英文,那個少年以為是,我的個人經驗也說是,但羅范椒芬及她代表的權力說不是。不要緊,與人交往,尤其與年輕人對話,話好好地說就是,羅卻矢志精忠地硬銷主子的一套,心態完全是一副殺無赦,就連中學生也不放過。
那篇評論刊出當日,羅范椒芬不經秘書親自來電,邀約午聚。見對方如此「親力親為」,欣然赴約。那次聚會,內容卻是一片空白。不,她不認她做錯了什麼,配以一大串哼哼唧唧,輕語呢喃。
近日網上熱播的一曲《福佳二之煲呔搵工靠你》,開場主角還就是羅范椒芬,以溫柔帶點沉痛的聲調說,若教改真令有老師不堪壓力自殺,死的又怎只兩名?內容的冷,聲調之暖,生出的對比衝擊,令人毛骨悚然。
羅范椒芬的公開辭職信中,唯一看得有同感的幾個字,是「香港的畸形政治生態」。確是畸形,因為有她這種胡亂走進群眾覓食的高官;也有竟然有得留低,續掌什麼政制事務的林瑞麟,在記者會上以一副「你奈我何」的面貌,加一句「我不是來選美」的得戚,回應(竟然)有得留低的提問。
政壇奇聞
確是畸形。七·一前夕,吳邦國的「權在中央」聖旨重播,語音未落,又續有名字與面貌都未為港人識的中央護法跳出來,指導曾蔭權政府應盡快就二十三條立法,「不可以再拖延。」變相提醒香港人爭普選也不可以再拖延,七·一上街去。
如果相信要超英趕美那套講法,就可合理期望,中央及特區政府都懂得政治,都有政治化粧師侍候左右,什麼事宜什麼傢伙只須spin它一spin,水過鴨背,沒事沒事。
但由羅范椒芬至林瑞麟,由吳邦國至中央護法凸顯的香港畸形政治生態,足證權力圈子中沒有西方現代的 spin doctor , 只有封建朝代的南書房行走。
間間書房行走畢的結論,確是特區成立十載,最基本的國家安全法竟然仍未訂立,龍顏已大怒多時,就像一個十歲毛頭竟然不識家法,成何體統。
儘管曾蔭權說過,二十三條立法,並非是他任內要優先處理的項目,但即使押後處理,足有五年長的時間,不必起早落夜都也處理得來。
本地親中央角落傳出的一個講法,是這樣的:遺憾前朝董建華有負中央所託,不濟事;蜀中無大將,只得欽點英殖打煲呔攬大英爵士銜的餘孽。董留下的十多個月任期,由曾蔭權上,就得算一屆(記得嗎,中共政治先行,法治容後。市民起初默默忍受,如今欣然接受。儘管畸形,但許多人一想到不然或要忍受曾蔭權足秤兩屆前後十年,會頭皮發麻。)
交換普選
話說回來,事到如今,小曾要出的風頭,可出的風頭,也出得差不多了。根據《基本法》,他沒得連任三屆,此時此地,就着他收拾心情,埋頭苦幹,所有上過陰陽怪氣《頭條新聞》的棘手議題,什麼普選,什麼香港電台,什麼「福佳」,自然毋忘就國家安全立法,都應在未來五年「徹底解決」,包括一筆勾銷就是。曾蔭權務必要做好呢份工。
時至二○一二年,下一檔欽點特首,即使仍要面對貧窮失業一類民生議題,還望小城市的政治大氣候花好月圓,樂樂盈盈。縱使情節有別,畫面迥異,跟曾蔭權一樣,下屆香港特首將是冷手執個熱煎堆。
曾蔭權得令,要以二十三條立法交換二○一二普選?又一畸形政治例證。還看開的是什麼價,可以講多少價。
4 小時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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